有话你就说,想好就去做。
抬望眼西山日薄,去日苦无多。
真切地存在,实实在在过。
感觉什么不重要,重要是活着。
我总是躲在梦与季节的深处,听花与黑夜说完梦魇,咏尽内心的不情不愿,唱断所有记忆的来路。
请不要拍醒我。我知道,自己在做什么,该怎么去做,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。我不需要另一个自我的到来,或者在远处纠缠,来传递我的那些烦恼,还有他的那些烦恼。请不要唤醒我,告诉我这个时期的开花结果,我在唯有我在。还有就是我的身体只有一个。那一天若出现了另一个我,需要我去哪,我也不要不可替代地离开。
看老屋颓废,可我的心不败。槛内槛外,梅红年年在。
适可而止用意客,若即若离成一乐
夏雨雨人燥不得,还没有放下那个
晚霞已褪,暮色正浓,巍峨起伏的山峦仿佛罩上一层帷幕。神差鬼使般的他又来了。不知是为什么?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,无论下雨或者刮风,这里总笼罩着一层柔柔的光亮,而且是很美的那种。马正每每来此,心头便会蓦然涌起不大情愿的波澜来。而他的那个女人却是心绪奔放,爱意满满,而且是始终如一,痴情不改。
这就是世故人情运行的规律?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。
“你又来看我了。其实想念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,不一定非要跑到这个卫生间里来。”
一个轻柔的声音飘了过来。尽管有所准备,但马正还是犹疑了那么一下,然后才是满脸堆着笑,打量着这个女人。然后,他拍了拍自己那个宽大的脑门,似乎突然意识到应该礼貌地打着招呼:
“嘿嘿!老婆,家常菜,安全感。”
他岔开腿,就站在那个狭小的空间,而目光却停留在窗台那盆兰花上。女人侧过身,好似遇到了危险,同时也含着愉悦的样子。
“多奇妙的一天。然而,感觉到的却是一种疏远,不是吗?”
“你应该知道,我马正心中只有一个女人,就是你!”
瞪着眼睛说瞎话,口是心非糊弄鬼呀!男人这样的回答,让女人的另外的美丽想法还没开始,就夭折了。而且让那原有的不情之情,也从沸点跌落,几乎坠入到冰点:
“呵呵!原来是这样的,我真幸运。老马,你能告诉我,屋里那张床上躺着的女人是谁吗?”
这还真是一个问题,让男人脸色大变,话也变得语无伦次:
“别胡思乱想了。哪有人?再说,谁能在这里。是你看错了吧!你说的是屋里的那个人吗?我压根就不认识她。我是说,你在这里,我根本就看不见有另外的女人。”
哈哈!女人可能眼前是黑的,但至少心里明亮。不承认也罢,还如此装腔作势,她不免动了气:
“这算什么呢?光天化日之下,竟然做出这样的事,还要脸不!我算明白了,你那剩下的一份同情,就是放任我在这里看这个场景,来抚慰你受伤的心灵。”
这可是头号的桃色新闻,会不胫而走,不用多久便传遍四方。男人尝试性地往里屋望了望,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。接着他非常小心地环视一下四周,向着女人打着哈哈道:
“哦!原来你说的是那个女人。她叫美存,是我给孩子们找的继母,希望你能理解。我的工作忙,而我们孩子是需要照顾的。”
“这么说,你又成亲了?”
“结婚不只是为了取个乐。就像品尝到了一小块美味,常常比亲情,友情更能抵御痛苦而已。特别是在失去你的时候。”
“原来是为了我,你才这么做?真让人感动。你把一个妻子应有的教养都教给了她,还有那些删改得干干净净的我和我们的历史。”
“改改,能不能不这样说话,我很难受。”
“是我的错,而你仅仅是个问题的倡导者。好了!不说这些了。我希望你们能善待我的孩子。”
“他们也是我的孩子。”
“你说的他们还好吗?”
“都很好!与美存的关系相处的也挺好。你放心吧!”
……
男人机械地点点头,然后俯下身来。他要做什么?太意外了!这也许是个浪漫的晚上。女人挪了挪身子,试图挪出个位置来,但没有成功,而男人的热情也没有深入。
他们变得生疏了,这样的会面肯定充满了芥蒂。彼此之间会谈些什么呢?形影不对,语言还不通。很显然,他们已不再是相亲相爱的两口人了。要想交流,也只能够谈一些孩子们的日常琐事。
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。他们开始相互提防着对方,几乎可以说是变成了敌人,而且相互的撒谎和欺骗。
几番往来失误,知你有心迟暮
看似情致不竭,耽搁一步一步
两个人生活在一起,经常要吵架。可是这也不妨碍他们以他们的方式相爱。也许他们所以这样不断地争吵,只不过是为了在冬天取暖,在夏天消磨黄昏的时光?他们适应了,邻居们也是习以为常,甚至不当成一回事。可我却认真了。
也许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让我认真的。现实世界本来就违背常理。每当我仰望他的模样,都会变得含糊不清。为什么会这样呢?也许是一种执念,也可以说是对他的感恩。
“老马,跟你说一件事呗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昨天,我看见一个女人骑着自行车穿过峪口。那个车筐里放着三个西红柿和半块西瓜。”
“这很正常。不是吗?”
“但让我琢磨不透的是,这个女人为什么戴着两块手表。”
“哦!违反了常态,是挺怪异的。”
“其中有一块是男士表,这里面一定有奸情。”
“我看你又犯老毛病了。”
“你还记得吗?去年,公社抓住一个通奸的女子,当时就让民兵捆绑起来。然后,女子被他们驱赶着游街示众,四周都是幸灾乐祸的围观者。其中有些人还往她身上投掷污秽的东西。”
“公序良俗很重要。看热闹可以,但这样是有些过了。”
“听说老于他的家乡,对待通奸的女人处罚更严厉。女人会被塞进竹笼扔到河里去的。”
“猪笼沉塘,那是万恶的旧社会。”
“今天,我终于明白了。当时,那个骑自行车的女人,应该是去县城给她的丈夫修表去了。”
……
人处于逆境时,容易获得生命的启发,也比较容易顿悟。可转入顺境,就容易膨胀,并被外境带走,从而助长了贪欲和骄纵,最终丢失自己的本心。
心跑到哪里去了?回到心,入世不住世,一切都交给更大的智慧。松开手,成为一束粒子流,走到哪里都好。
岁月静好的片刻,一地鸡毛是日常
如果人人都懂你,你得普通成啥样
你还记得吗?当兵你第一次回来探亲,我领着你到我家。父亲问你:“婚姻是大事,想好了?”你点头。第二次,我们一起到我家。父亲又问:“婚姻与恋爱不是一回事,想好了?”你再次点头。你还记得父亲接着说了什么吗?”
“记得!他说,结婚吧!”
“这次,为什么会这样快?”
“你是说再婚。”
“是的。”
……
是你的父亲同你一样湮灭了。马正清楚知道,正因为此,503的所有人都把对改改的同情,一下子转换成了对自己的敌意。
那个略带些凉意的山风,不时掀起阵阵林涛声,好似虎啸雷鸣,粗狂而浑厚。窗外忽然间出现了点点灯火,如散乱了一片珍珠闪闪烁烁,煞是好看。
掩藏在一个世间,想念一段时光;躲在某个地点,想念一个站在来路,亦或也站在去路的人。可惜女人心思并不在这个上面。她似乎有很多事情没有明白,有好多不解和疑虑,要问身边的这个男人。
“老马,你在这里砌一堵墙是什么意思?”
这样的问题,让老马回答了不是,不回答也不是,有些无奈。女人接着问道:
“我发现一个问题,你到我这,大多时候是不得不来。没说错吧!现在的我,是不是让你感到不自在?”
女人眉宇紧锁总是解不开,眼眸里是满满的忧伤。马正不禁心里涌起阵阵悲凉。我知道,你是为了涅盘而来的,带着一颗重生的心而来的。你的灵魂属于不属于这里?我不清楚。但我知道,你不会属于这个503,更不属于我。
“老马,那年,就是那一年,44岁的傅玉芳临死前对做清洁工的丈夫说,我叫文绣,曾是大清宣统的皇妃。可是那个丈夫就是不信。”
几个意思?马正一头雾水。莫非前妻还揣着一个大秘密,在有生之年忘了告诉自己?最好到此为止。那样我既保全了你的节操,我也达成了对你纯粹纪念的永恒。
“说出来你不要怕,我叫窦娥,就是冤死在金末元初的,那个关汉卿笔下的女子……”
原来是一个冤魂,当她在回到这里时,她的思想还留着另一个世界。并像个小姑娘似的蹲在那里,双手抱着头,呜咽抽泣。
马正一下愣住了,一动也不敢动。明白了!难怪她专挑一些没有月亮的夜晚出现,而且每一次出现的形象都与前一次不一样。他几乎有些害怕了。这个女人还是那个改改吗?眼眶深陷,眸子乌黑而无神。尤其是她的嘴好像比以往大了好些,嘴唇血红。
生死簿上已安排,你来它来都要来
先到先得天堂去,免在人间苦苦挨
尝尽了屈辱和卑微的滋味,更让我们明白了人生浮沉的道理。有些不能与不可能,尽管这并不是她所愿,却容不得你服从。世事洞明皆学问,违心地去迎合他人,大可不必过分伤心。那是一个自然规律,别无他法,我们只能逆来顺受。
这是个宿命的轮回,那些仿佛离人生极其遥远的事情,却在这个大山沟里得到了验证。不知是由于过度紧张悲伤,还是由于缺乏应对时局的才能,男人那浓重的山西口音显得木然、滞缓,甚至有些结巴:
“别哭了。你可能不知道,眼泪已经哭干了。没有解释,没有原意,只有结果。没有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真实的你,也没有必要不停地告诉别人,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。
你是怎么样的人,懂你的自然会懂,信你的自然会信。你只要知道,我懂你,也信你!这就够了。”
“我相信你!因为我懂。真的。你知会生命,也包括我。”
既然信我懂我,为什么他从不正眼瞧自己。她有时自惭形秽,可是这种卑微想法又有它美滋滋的一面。
“老马,昨晚,我做了一个梦。梦境里看到一个猎人担子上挂满兔子、山鸡、狍子,甚至还有一只狐狸,简直就是五花八门。可我仔细看时,发现他身上并没有打猎的工具。像猎枪和弓弩什么的,一样也没有。看那样子,他应该是通过下套的方式,抓到了这么多猎物。”
……
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瞬间,创造出精彩的一刹那,而自己却成了大家的笑柄。相互了解与信任的时候过去了,脑子一片空白。空白不是真实,也谈不上是虚幻,只是空白,什么都不是。这样也好!真实就意味着被他人讥讽与嘲弄。
邻里时不时传来嬉笑声,但也基本上还算是安静。女人突然觉得这样的叙旧很费脑筋,也很无趣。于是,决定结束这个糟糕透顶的谈话。厌烦了,便感到一阵困倦,而且忍不住张嘴打着哈欠。她睡眼朦胧地看着这个男人:
“若我搬出去,你一定会寂寞。我们相依为命,不是吗?”
“还是不要了,这会让事情更难办。”
“你是说,我一定要搬走吗?”
“别怪我。阴阳两隔,其实我也不想这样。”
……
不要怪男人决绝,这是个事实。最好是省去了许多暗示和遮掩,开门见山,直言不讳。改改突然觉得一个人悄悄死去,挺好的。她不愿在自己的床边出现令人讨厌的,表示痛苦的虚情假意。
一条垄来一条沟,半夏身影落地头
你种瓜来我种豆,相互祝福大丰收
一轮圆月,多皎白,多柔美,多容易偏离形状。但始终是人见人爱,花见花开的那种。没办法,她就是有着摄取人心的那种天赋。另外,她还有着一个很长很长的童话故事。
月光下的冰霜,或许他曾痛苦过了?那是要惹得人们的怜爱。
我知道,她是在做自己,而我呢?只是被无常卷了进来。你是认真的吗?告诉你,我也是认真的。男人嘴里嘟囔着什么,摇摇头。能为她做些什么呢?如果她要死,那是她同天主之间的事。而如果影响到什么,那全家都要倒霉。我,还有孩子们,都是你的至亲至爱。我无话可说,你看着办吧!
“老马,谢谢你这么多年的关照,我要走了。自己说,总比别人说好。”
初恋的时候,我们一边悠然在林间漫步,一边谈天说地。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,却浑然不觉。现在是怎么了?千丝万缕的情感汹涌而来,让她有些疲惫不堪。在不知不觉中,女人沉沉地睡去了。
“一路好走。请你放心。我会打点好一切的。”
马正,一个温柔秀气的男人。眉目温和,性情宁静,可他亦是有忧愁的。如同连绵不绝的雨水,在山谷沟壑堆积成了汪洋的哀山。爱是他的救赎,可是当爱也变得沉重时,他陷入了选择的困境。
这个当口,一个幽幽地声音传了过来:
“如果你愿意,也许我可以留下来。让你看到一个天荒地老。”
唉!那枚友情,真若被天狗吞食,如何是好?正思索着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?她却逐渐露出羞涩,却是茭白的脸。我们需要给予她当今的理解。那是个太阳的阴影,美丽不会被破坏。仰望着夜空,阴阳和合,从不让我们失望。
男人用手指拢了拢头发,努力地想让自己镇定一下,好让自己从这个无妄中清醒过来。
“我不会成为你要留下来的理由,我甚至都不知道,以后能不能去完成那个约。”
这里有各种各样的人,但并没有像我们这样和蔼可亲的。老马似乎在思索着该怎么办。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痛苦,而大家都在享受生活。原谅我!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,但我知道你需要彻底的休息。
那天晚上,峪河水上涨漫过了河岸,淹没了部分地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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