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了面钱和损坏桌椅的钱,余淮安几人就打算离去,去往青福仙宗。
可刚离开面馆,身后就响起了樊婷婷的声音。
“大哥哥,大哥哥!”
余淮安几人止步,一同回望。
只见樊婷婷脱掉了满是油渍的围裙,小跑了出来。
她似乎有什么话想说。
“有话?”余淮安问道。
樊婷婷还是一语不发。
“小婷儿,还不回来收拾东西随我离开,想留在这儿等死不成?”
面馆内,掌柜的催促声传来,真打算跑路。
樊婷婷转头望了一眼,竟说出了一句让人震惊的话,“我不跟你走,要走你自己走!”
就连余淮安也是面露不解的神色。
很快,掌柜自面馆内走出,“嘿,你个没良心的小崽子,翅膀长硬了是吧?白养你这么久,还不随我走?”
掌柜伸出手,一把拉住樊婷婷胳膊,就往里面拽,要带着一起离去。
以至于他的力道太大,瞬间扯破了樊婷婷的衣袖。
“小婷儿,别忘了是谁把你养这么大,你的命都是我的,我要你做什么,你就得做什么,随我走。”
掌柜面相凶恶,显然是被樊婷婷的话给激怒。
平日里,他从未打骂过樊婷婷,他无妻无女,说是把樊婷婷当女儿养,有些夸张了。
只是樊婷婷对他来说,很‘重要’。
樊婷婷使劲针扎着,“放开我,我不要走,我不要走。”
冲动下的樊婷婷张口就朝掌柜的手咬了下去。
掌柜神色一紧,用力一甩,瞬间就将樊婷婷给甩了出去。
好在被余淮安随手撑住其后背,这才没摔出去。
“都敢咬我了?婷婷,你是聪明的孩子,当知道我待你不薄,供你养你,如今你惹了大祸,还不随我避难去?
除了我,你哪里还有亲人?”
掌柜望着自己手腕上的一排牙印,已经在渗出鲜血,他没有发怒,反而平静的开口。
周围人看稀奇,不知如何开口。
平日里,樊婷婷招人喜欢,闲来无事,会到处帮忙,很多人都私下找过掌柜,想收养樊婷婷。
可都遭到掌柜的拒绝,不知为何。
说是继承掌柜的手艺,后继有人,可掌柜并未全传授本事。
说掌柜想让樊婷婷当他女儿,可看不出掌柜有多少疼爱,反而让樊婷婷累死累活,很少帮忙。
樊婷婷望了一眼余淮安,立马就跑到他身后去躲着了。
“我会想办法报答你,还你的钱,但我不想跟着你了,我想跟着大哥哥。”
樊婷婷话语铿锵有力,她自是知道的。
在面馆,她受到的委屈不少,可掌柜向来都没有护着她,站在她这边,反而委曲求全,很少为樊婷婷着想。
“胡闹!”掌柜一跺脚,却不敢太过上前,“当年若不是我捡回你,你早死在路边了,我可少你一顿饭?如今长大了,就想着往外飞了?”
掌柜是不可能放弃樊婷婷的,他唏嘘记得,当年夜晚,天空雷鸣不断,大雨倾盆,似老天爷发怒了。
独自一人经营面馆的掌柜,因为没生意,便坐在门口观望。
天空时不时闪烁雷光,短暂照亮一切。
就在掌柜看无行人路过,便打算关门时,天空突然坠下一颗流星,消失在朦胧大雨之中。
掌柜以为是天降异宝,或是山上法宝掉落,便鼓起勇气向着流星落下的方向去寻找。
可奈何雨水太大,寸步难行,积水都快淹没脚踝。
掌柜正打算放弃之时,意外听见婴儿的哭啼。
顺着声源,掌柜寻了过去,最终在一处杂草中,发现了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,但女子已经死去,全身是血,被雨水冲刷,在周围形成一片血水。
女子怀中,更是有一名两三岁的婴儿被护在怀中。
婴儿被大雨冲刷,在大声哭啼。
掌柜想都没想,就抱起了婴儿,至于女子,掌柜带不走。
这里距离面馆有些距离,便想着先带婴儿走,次日雨停再来处理女子,调查其身份,看看是否是镇里人,还是山上人,亦或者是外来人。
婴儿被掌柜救下,可次日雨停,掌柜再次来到那个地方,却不见女子尸体,到处寻找无果后,掌柜也放弃了。
或许是他判断错误,女子并没有死,被人救走,或者自己离开了也说不定。
而那救下的婴儿,正是樊婷婷,这个名字,还是当初樊婷婷贴身肚兜上的名字。
掌柜就呼唤其名,望有朝一日,有人能闻声前来认领。
可眨眼十多年过去,樊婷婷长大了,镇里也都认识樊婷婷这个人,就是没有人来认领。
掌柜断定当年那女子是外人来。
至于山上,掌柜也否决了,镇里的消息,山上最清楚不过,他们会不知晓?
樊婷婷来历不明,更难得的是,她本身天资聪慧,什么东西一看就会。
就拿阳春面来说,面馆能在镇里出名,手艺那是祖传的,工艺复杂,可不是三两下就能学到精髓。
可樊婷婷只是旁观,就把掌柜拿手绝活给学去大半,就算镇里有人偷师学艺,掌柜教了不少,最终也没能成功。
可樊婷婷一看就会,这能是普通人?这种奇才,掌柜岂能错过,可能就是将来他翻身的一大好机会。
如今怎能放任离去?
“可容老夫说句公道话?”
突然间,黎老头走了出来,要出面调和。
他看向掌柜,“小婷儿是大家看着长大的,与公,你当是她的养父,小婷儿得报答你的养育之恩。
于私,掌柜的为人大家伙都清楚,掌柜是生意人,小婷儿更是天资聪慧,惹人怜爱。
掌柜你老实说,你可曾教导过小婷儿为人处世如何自强?不说其他,你养小婷儿数年,可曾真心教过她你的不传手艺?
你没有,不但没有,你反而藏着掖着,你在防着小婷儿,怕她长大,一走了之,你一无所获。
小婷儿靠着自己的聪明,学到你的本事,制作的阳春面味道与你相差无二,那是小婷儿自己的本事。
就说方才,你畏惧张秋儿,出于自保,没有袒护小婷儿,只说了两句求情之话。
我们同样畏惧,没有一人不畏惧,可小婷儿受欺,你是如何做的?连出面为小婷儿承受的勇气都不曾有。
若不是这几位相助,小婷儿的下场如何?她的尊严又该往哪里放?
小婷儿虽小,可她懂事,她的心也是肉做的,她很有可能承受不住,掌柜,你可明白这点?”
掌柜哑口无言,沉默在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