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是难得一见,本想着明日便上刘府借观手札,可经过此事,恐怕又得耽搁了。”
李尔感叹道。
不用说,刘府会镇压三家,在这个时候,李尔不好意思上门要东西。
“手札我看过,确实非同寻常,若是完本,我也不忍好奇,想知道其中叙述了什么。”余淮安开口。
最令余淮安感兴趣的是手札最后的一句话,“敢问,世间可否有仙?”
显然,国丈也对这方面有深究,余淮安的疑惑,可能在全本上就有解释。
李尔笑道:“佛家向来讲究缘分,什么时候能看到,早有定数,用不着强求。”
说着,李尔看向多难,“昔年,我家先生与多智大师未能分出胜负。
我们同为学生徒弟,机会难得,李某不才,不如由你我论道一场,代替家师,完成未完成之局?”
李尔终于是提起了,别看两脉不冲突,可实则,想要在天下传播,就得碰撞,就得冲突,这是必然的。
多难口诵一句佛号,“来此,正是有此意。”
李尔伸出手,做出一个请的姿势,“那,换个地方?”
余淮安嘴角一抽,学他?学他不说,就这么把他晾在这儿了?
拜托,自己好歹也是洞天之主好吧,就那么没有存在感?直接被忽视了?
多难点头,无言语。
李尔这才看向余淮安,“洞主若想旁听,可移步,随我们来,洞主若想离去,择日,李尔必然上门拜访,请教洞主一些问题。
还望不吝赐教。”
余淮安摆手,“我便不去了,这不,有人不放心,跟着来了。
李先生学识渊博,我也想请教一二,那便恭候李先生的到来。”
李尔作偮一礼,“不敢当,不敢当,那李某就和多难大师先行离去了。”
余淮安微微点头,李尔亦是点头转身,“大师,跟紧了。”
说着,李尔纵身一跃,身影转瞬即逝,消失在原地。
多难言语不多,对余淮安微微颔首后,紧随其后,随之离去。
两人前脚一走,苏语嫣等就来到水涧旁,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。
“没打起来啊?白操心了,还想着你打不过,我们来搭把手的。”木眠儿一脸失望,真是白跑了一趟。
“可还好?”苏语嫣轻声问候。
余淮安笑着上前,“没什么,只是顺手杀了几个人,无需担心。”
“什么叫没什么啊?之前那么大动静,可要吓死个人,不知道的还以为天塌了呢。”阿吉很是激动。
“话说,就算杀几个人,用不着闹出这么大动静来,那惊人的剑气,几乎要把一线城摧毁。
莫非少倾那家伙出手了?”
余淮安淡淡的笑着,“没错,少倾出手了,而且,他临时改变主意,率先离去了。”
余淮安并不打算告诉几人实情,自始至终,云烟只在幻想中见过白瑾一眼。
最后的剑气化作白瑾出现,无一人可见,所说之话,除了余淮安,更无一人可听。
这关乎甚大,余淮安怕几人知道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,出现难料之事,索性先瞒着。
“真的吗?那家伙走了?真是太好了,我早盼着他走呢,这下舒坦了,没人再敢欺负我,把我当仆人使用了。”
阿吉闻言,那是一个兴奋。
离开青峡后,他就没一天好日子,替少倾捏腿捶背啥的,不做就要挨打,阿吉是受够了气。
现在,他终于可以不受那鸟气,可以放飞自我了。
木眠给了一个大大的白眼,“你很高兴吗?那好,以后若是遇见不可敌的存在,就交给你。”
阿吉笑容顿住,“木姐姐,我是那个意思吗?你不是不知道,少倾老欺负我,你们都不帮我,他走了,我难道还不能高兴一会了?”
木眠儿不理会,虽然保持在笑,可她的神色中,掺杂着一丝别样的情绪,很难察觉。
她不希望少倾离去,因为少倾随着一路,他日到了京城,会多一份把握救出她父母。
如今,少倾离去,单凭他们的力量,成功的几率,一半都没有。
余淮安伸了一个懒腰,“少倾让我们先走,他回来寻我们,只是时间问题罢了。
多难与李尔,为两脉天下行走,见而论道,太过正常,不用管他们。
走吧,去看看城里的情况如何,若是平息下来,将霓裳安置妥当,我们就得启程了。”
“这么急吗?主人你不是说要停留个两三日,都还没好好游玩一番呢,太亏了。”阿吉撇嘴道,真后悔没有随着余淮安一同出来。
余淮安轻叹:“时不待我,过了青福山便能抵达离疆城,到时乘坐飞舟去往京城会节省很多时间。
青福山,故人在此,我们得拜访,还会耽搁时日,所以一线城有机会,我们在好好游玩。”
这时,苏语嫣开口道:“确实如此,不过霓裳私下告诉我和眠儿,她不喜欢待在官府中。”
余淮安顿时意外了,“为何?刘夫人想收她为干女儿,只要刘若兰不见外,必然成为好姐妹,便可无需担心其他,她为何不愿?”
余淮安实在想不通,身在刘府,要什么有什么,不缺资源,更不缺人脉,可瞬间化为千金小姐,过上无忧无虑的富裕生活。
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,霓裳却不愿?
苏语嫣回道:“身为女子,我们更了解她的所想,刘府确实是不二之选,不缺任何东西,从此以后,更不会有欺负一说。
可那毕竟是官府,不可能无拘无束,必受规矩约束,霓裳讨厌约束,尤其跟着我们这么长的时间。
与其将她安置在一个陌生的家庭里,不如让她自力更生,这是她自己说的。
当然,她托我告诉你,能否带她一起走,她知道你不愿,可霓裳想试试,毕竟她脱胎换骨后,第一批相识的人,是我们。
她不想要亲人,她要的,是朋友,能诉真心,毫不担心能将臂膀托付的朋友。”
余淮安沉默,彻底沉默,陷入了两难,不是他不愿带霓裳走,霓裳一个姑娘家,随意将她放置在一座陌生的城市,余淮安也很难安心。
只是,当初阿满的嘱托就是如此,余淮安能选择让自己心安,可如何让死去的阿满心安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