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闲最后选择了第二种解决方式,虽然很可惜这十六年来的刻苦努力要化为乌有,但相比之下,命更重要。
更何况,他才刚找到老乡,总不能就这么死了,留她一个人在这世道龋龋独行吧?
这样的苦,他经历过,就够了。
只不过现在不是废掉武功的最佳时机,范闲决定先把查贪之事解决了,再抽个时间辞官,之后带上老乡去儋州,奶奶一定会很喜欢她。
到那时老乡估计就是大宗师了,他身边还有个五竹,范闲自己再努努力,争取早日到大宗师,届时——
什么李云睿!什么李承泽!统统一刀切!
范闲畅想着美好的未来,被叫到早朝上和御史对峙时,两排大白牙龇得格外醒目,满面红光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天升官呢。
面对少年傻兮兮的笑脸,赖明成幻视了自家孙子,张嘴狂喷时,忍不住流露了一丝温和,将话留了余地。
“……你年纪轻,做事也有不稳重的时候,家中长者亦有管教不严之责……”
范闲没回头看身后的范建,而是看着高台上的那位,笑吟吟道:“你老人家说的对,小孩子犯错,大人也得罚!子不教父之过嘛……”
这可把赖明成整不会了。
他回过头去瞅范建,熟料人家正闭着眼,老神在在的,仿佛入定了似的,搞得赖明成以为他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呢。
只有陈萍萍坐在轮椅上,低头遮住了唇角的笑意。
庆帝眉眼疏冷,透过竹帘和范闲的目光对视,像是在看闹脾气的无知幼子,冷漠又无谓。
这场朝会的走向,最后如范闲所愿的那样,走向了庆国全面查贪破腐之路。
但谁也不知道,这一切究竟是如了范闲的意,还是他也只是这场查贪的引子和敲门砖。
……
出了宫门,范闲见到等候多时的二皇子,他是来求和的。
堂堂二皇子主动低头示弱,范闲心里却一点胜利的喜悦都没有。他只想到了被二皇子和李云睿害死的滕梓荆,心底邪火直冒,恨不得在李承泽虚伪的面孔上来回给上几个大逼斗。
“云姑娘?”
范闲豁然回首。
只见道路的尽头停着一辆马车,辕栏上挂着皇子府的标识,素手轻掀开窗帘,露出一张眉目甚美的面容。
李承泽记忆颇深,一眼就认出这位是大哥所爱的姑娘。
“云姑娘这是……”
“闲来无事,出来走动走动,没想到这么巧,居然遇见了二皇子殿下,还有小范大人。”
云意下了马车,撑起一把雨过天青色的油纸伞,宛如画中人,向他们走过来。
王启年抬头看了看太阳,“这也没下雨啊,怎么打伞呢?”
“废话,人家姑娘挡的是太阳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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